日期：2020-08-23 11:30:56

第三十二章 是不是文档

金升此行可谓步步惊心，还算是逢凶化吉。他受条件反射和情景启发，渐渐打开了更多的记忆闸门：从追忆刻骨铭心的爱情，联想起卓越的学术声望、研究发现与课题成果，重新萌发对远大抱负的执着态度及难以割舍的情结。他恍然觉得为什么放不下文文莫莫的过去，无非是那“曾经沧海难为水，除却巫山不是云”的潜意识使然。对于学术攻关的灵魂，能够开启下一个人生来完成自己的未尽事业，好比得到了神话传说中的法力；路上听了汪廖两人的灌输，一个叛逆时期的儿童，发现自己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，如同石猴子从菩提祖师那儿学来了武艺，滋生求名求利的冲动乃至于狂傲不羁的乘张情绪。其实，他幼小的机体、脑量与拥有钱适的成熟思维和情感一时是难以协调的，心理上容易产生顾此失彼的紊乱。

他来到重症监护室，探望裴芬。这样的地方，床位、仪器、灯光，以及那些被白色裏着只露出眼睛的人员，都似曾相识，却记不清钱适坠崖抢救时具体的场景和情节，那时他基本处于昏迷状态：不知道裴芬如何痛不欲生、行将崩溃，仅寄于抢救室里的一丝希望，而日夜守候、以泪洗面，直至从这面传出噩耗，使之精神彻底崩塌。现在两人仿佛调个位儿：抢救室病床上躺着的是芬儿。为她悲伤牵挂的是带有钱适记忆意识的人，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她的爱人，因为在许多方面是代替不了的。所以，任凭金升怎么介绍解释、悉心抚慰，都说服不了裴芬完全变形的心态、难以矫正已经失常的心智，只是看到他肩上这道伤疤时，才会产生一时的刺激反应。金升思忖：如果她醒来还是懵懵懂懂，再敞开胸襟，让她好好摸摸蜈蚣疤痕，因为钱适每次和她亲热，包括作爱时，她最喜欢摩挲他这里。现在他回忆起那时的许多往事，能够如诉家珍地和盘托出，包括两人的隐私细节，会让她不得不惊叹、惊喜：这孩子就是自己从前的先生—适博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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