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-7-3 18:24:00

3.将死未死

纪然怏怏地靠在电脑椅上，被四台电脑包围着。他的皮肤和嘴唇看起来暗灰苍黄，上面布满了不规则圆点，就像真空包装袋里的周村烧饼，干干脆脆的，一触即碎，入水即化。

他瘦弱得像一床单薄的棉被一样，平平整整贴在椅子上，微微抬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，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击着，每敲出一个字符，手指的关节都会在他松弛的皮肤上顶出奇怪的形状。

过了一会儿，他停下来，吃力地转动了一下椅子，望着身后那台电脑屏幕——屏幕上是茂密的丛林，米饭正在和一只又一只大蜈蚣搏斗，而他的身后，是不断为他加血治疗的米粒。

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盯着那对夫唱妇随的游戏角色，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过，有好几次，我都悲痛欲绝地以为他要断气了，可走进看时，却发现他望着屏幕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福。

他虚弱地转过头，低低地说：“就算我死了，只要有外挂在，米饭也可以一直像这样保护着米粒。有外挂真好啊，假设人生也是一场游戏，那么我一定会设计出一款最完美的外挂，那样的话，就算我死了，也可以一如既往地保护你。茹此……你很久都没有跟我说过你工作上的事情了。”

“呃，是吗？”我有一丝慌乱地替他按摩着肩膀：“因为最近工作很顺利了，没有遇到什么令人讨厌的家伙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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