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明知难办，却也不跟我辩嘴。领着我们左过一条街，右穿一条巷，三折两绕，来到一处画院似的地方──我没见过世面。只见巷子两头都开着铺子，卖宣纸、笔墨与一些字画。我看都像是鬼画符似的，但那一方方印倒是盖得端正，令人不敢轻视。

明月带着点得意，说，这地方不错吧？左右都住着些读书人，必定安静的。我知道有一处院落正空着，咱且去说说，准定今儿就能住下了。

说着，明月领我们进去头一家字画铺子。里面有个眯缝眼的瘦秀才正捧着书看得入迷，明月连唤数声，他才醒过神来，抬头再看到我们，忽地就像傻了一样，呆在那里不动了。

我别过头，不去看他。只盯着墙上的画。那是一幅牡丹图，我也不认得是不是值钱，但觉得那纸张黄旧得可爱，忍不住便伸手去摸──指尖还没碰到，那边秀才也不知怎么，冷不防在桌子腿上绊了一下，几乎跌倒，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我看看他，转回来问如意，这画很值钱么？

如意说，还好吧，赝品里也算上乘──真货我在淄博时见过，是太爷爷收着的。

我瘪瘪嘴，表示没意思，便丢开手不理会了。因嫌屋里那股樟脑味有些刺鼻，我往店外面站着，倚着门闲看街景。这条巷子也果然清净，半晌也没有几个人路过。

后来明月出来，笑着说谈妥了，每个月两钱银子，巷子中间那栋小院落便由我们住──这时候我才知道，原来这里就是万紫巷。李长秀家原本就在这里，距离我们赁下的那栋院子并不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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