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声大呆呆地撅着屁股站在那儿，脑瓜子还伸在水龙头下，那喷薄而出的水柱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他的脑袋，他脑子里一片空白……

在他的身侧，竟然有人递来了一条毛巾。

雷声大一歪头，看到那人不是大山子，而是欧阳林海。

欧阳林海把毛巾往他手上递了递，什么都没说，雷声大接过了，身子一正，站了起来，大手抓着毛巾就往脑袋上擦，只擦得头皮都红了。

欧阳林海一直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，多一句话都没有，见他终于停下了擦脑袋的动作，就把毛巾拿了过去，就着水龙头把毛巾搓了、洗了，然后拧干。雷声大也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，见他把拧干的毛巾打开，他不知道欧阳林海做这一套动作想干吗。

欧阳林海拿着拧干的湿毛巾走到雷声大身后，伸出手，抓着毛巾，竟就给雷声大擦上了后背。

后背上的水一片片的，是雷声大刚才洗头喷到身上的。

欧阳林海擦的很仔细，也很慢，他一下一下地擦着，擦得雷声大的心缩了又缩，只缩到快要痉挛。雷声大抽了抽鼻子，反手把毛巾抢了下来，然后自己用力地又擦了起来。欧阳林海看了看他，也不多说，只用手拍了拍雷声大的肩膀，一转身，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雷声大擦了几把身上的水，却再也擦不动了，几步走到大槐树下的石凳前，一屁股坐了下来，半天都挪不了一步。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熟悉的水龙头，他知道，那个叫大山子的兵嘎子再也回不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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