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记得这个镜头就够了。对于那个钢琴师来说，复杂的世界太难弹奏，他只要一架钢琴，音乐传不到陆地尽头，他只要一块甲板。”

“他被轮船改造了？”

“我们曾经就生活在他看了一眼的世界当中，并同样被我们接触到的一切改造，被商场改造，被高楼改造，被汽车改造，被马路改造，被厨房改造，被客厅改造……”

江雪补充道：“还被工作改造。”

“没错，现代社会分工精细，人们慢慢被改造成了有用的螺丝钉。但是人活着，更重要是依靠除掉螺丝钉以外的无用部分。现在的丽江到处都是生锈的螺丝钉，人们必须要唤醒自己的无用部分来适应这天空、大海和孤岛才能生存。”

“那你说我们会被改造成什么样？”

天民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我早就被大海改造过了。你大概会长出腮和蹼吧……”

“啊？这么恐怖？”

“然后变成一条美人鱼。”

“讨厌。”江雪笑了，“那你还会记得我吗？”

“放心，我一定会成为那个幸运的渔夫。”天民抚摸着江雪的头发。

“其实我每天都要问自己一遍那三个问题，每次答案都无比清晰。我是谁？我是你眼中的人。我在哪？我在你身边。我为什么活着？为了……”江雪也学天民只说一半。

天民追问：“为了什么？”

“你懂的。”

天民哈哈大笑，又问：“那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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