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-01-24 22:50:24

明清一些不为人知的志怪记录（三十四）

明月竹叶青

山西蒲县四面环山，地处偏僻，城里居民只有一百来户，周围山脚下还星散分布着几十户农家。万历十五年的夏天，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，有因天热在外露宿的人家早晨起来却发现自家孩子没见了，一家人到处寻找却也找不到。后来这样失踪的孩子越来越多，甚至晚上在家里睡觉只要不关窗户也会丢失，大部分都是三岁以下的婴幼儿，官府查看后也摸不着头脑，不知道是何人所为，一时之间人心惶惶，都说是出了妖怪，专吃小孩。人们奔走相告，一到晚上就互相提醒戒备，哪怕是酷暑难耐的夜晚也要关门闭户，甚至有把小孩睡觉前藏进箱子里锁上，第二天再放出来的。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。这一天有一个外地的士兵路过这里，这个士兵名叫周涛，是京城神机营的（明代京城禁卫军中三大营之一，是明朝军队中专门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队），因家里有事请了假回陕西老家。刚走到离蒲县二三里的时候就遇上了狂风暴雨，这时天色已晚，四处张望，看见前方不远有一个破败的祠庙，于是赶紧跑了进去，这间祠庙年久失修，早已荒弃，神像也毁了大半，所以不知道供的是哪一路神仙。好在祠庙顶上破洞并不大，还能在屋子的一角找到避雨之地。于是周涛就站在那里等待雨停。透过墙上的窗户看去，外面是一片荒坟地，旁边还有一颗大树，不过已经枯死，只余枝干。此时电闪雷鸣，周涛忽觉树顶似乎有个人影，借着闪电耀眼的光芒仔细辨认，原来是一个穿着一件大红衣服的女人，披头散发，光脚背对着他蹲在树杈上，手里似乎抱着一个东西在啃。周涛一见大惊，眼见这荒郊野外之地，兼之狂风暴雨电闪雷鸣，此女居然不管不顾蹲在树顶吃东西，由此看来必非生人，联想到旁边的荒坟，心内断定此物可能是尸变之类。他平素本是胆大之人，于是拿起随身携带的鸟铳，悄悄架在窗户上，瞄准此女一枪打去。只听“轰”的一声，怪物旁边的树梢被火药打断了一截，原来外面风大失了准头，并未打中。这一下可惊动了怪物，它迅速转头看了过来，只见夜色下一双赤红的双眼，大的和小碗一样，一张脸惨白，没有一点血色，这正是一个僵尸啊。此时僵尸也看见了周涛，知道他正是袭击自己之人，暴叫一声，扔掉手中之物，纵身跃下直扑而来。周涛眼见一击不中，正在装填火药，忽见僵尸扑来，心中恐惧，拿起枪就想从门口跑。可是僵尸已经绕到门口，此时它舌吐唇外，双臂上扬，眼看着就要扑过来，周涛此时逃无可逃，眼见窗户虽小，估计尚可一搏，于是一闭眼抱着枪蹭的一下就撞破窗棂穿了出去。僵尸也随即扑到了窗口，无奈窗口太小它钻不过来，只能将两只手爪从窗中伸出，拼命乱抓，周涛缓过神来，拿出火枪引燃火神，瞄准窗户打去，只听“轰”的一声正中僵尸的胸口，只见它随声倒下，再无动静。周涛这时才感觉胸口一阵剧痛，低头一看，胸口血如泉涌，原来这一撞力道太猛，窗棂折断的时候划破了他的胸腹，此时方才感到疼痛，好在伤口不算深，要是再用力一点，估计就要被开膛破肚，于是赶紧撕下衣服包扎，硬撑着前行求援，直到遇见一个村民，告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。村民一听不敢怠慢，赶紧告知官府。官府派人和周围的村民一起来看，只见僵尸胸口被轰了一个大洞躺在地下，都惊惧不已。周围一个村民认得这是某家的儿媳，因为口角自缢而亡，葬在这里，没想到成了僵尸。等到寻到树下的时候，才发现掉下来的是一个婴儿的尸体，头颅破碎，脑浆都已经被吸空了。众人这才知道，原来最近小孩的失踪是这个怪物所为啊。于是一起将尸体烧毁，这才彻底剪除了这个祸患。大家一起凑了些钱赠与周涛，第二天送他踏上归途，周涛得了银子好不高兴，只是自此终身在胸腹上留下了一道疤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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