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息来源的匮乏也是一个大问题，文嘉十岁生日的时候，亲戚们一起凑钱给她家买了个12寸的黑白电视机，那时候在她们村还是很稀罕的东西，每到放电视的时候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看。但是电视也不是天天能看到，因为电不是一直能有，所以那种老式的煤油灯还是家家必备的家什;文嘉家第一次乘汽车是考上城里的高中之后，而第一乘火车是上了大学之后;第一次装电话是高考结束查分数之前，第一次装自来水更是文嘉结婚前爸妈盖新房子的时候……到现在，村里老一辈人大多数还都不知道电脑为何物，人们的主要信息来源就是电视和报纸，而农村里真的会经常看报纸的人又是少之又少。

信息决定眼界，眼界决定见识。文嘉告诉东阳，没有出来之前不知道，出来了，看多了，才知道这一点对一个人尤其是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。

在大城市生活人，你不一定非要享受它的房产、交通、商品、消费条件——事实上多数人在上海都无法做到“享受”这几项，但是你的所闻所见所想，都是你的阅历，都市的一切，尽是资源。

文嘉不止一次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跟东阳讲那个“我奋斗了十八年才能跟你坐在一起喝咖啡”的故事，说奋斗了十八年真的一点都不夸张，文嘉说，小学六年级的时候，班里有三十个学生，十三个女生;初三的时候，班里有四十五个学生，十个女生;高中是重点高中，而且是重点班，所以班里六十个学生中只有六个女生，这一点在农村特别普遍，基本上衡量一个高中的教学质量，只要看它的女生比例数，女生比例越小，学校门槛越高。其他的女孩子哪里去了？一部分去上了中专，那时候部分师专还免学费，并且分配工作，女孩子毕业出来后在当地的小学捧一个稳定的铁饭碗，对于文嘉的乡亲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一件事，因为她们的起点太低，所以期望得到的并不多，得到了一点点，就会紧紧抓住不放手。而更多的一部分女孩，在中考前后、小学升学考试前后——或许更早，去学徒、打工，然后嫁人、生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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