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茵挽着郑涵的胳膊走进“百乐门”，径直上了二楼，大厅里已站满了人，舞台上奏着轻快的爵士乐，西装革履的绅士小姐们，三三两两，或站或坐，正在彼此寒暄客套，女客们精心装扮，打扮得千娇百媚，唯恐被人比了下去。

两人刚走下楼梯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长衫男子压低了嗓子，一口山东土话，正说得起劲，远远地，只听到“继承财产”、“东方楚”几个字，郑涵不觉立住了脚。

那男子身旁有人道：“东方楚当时远在海外，倒是另外一个……”他身后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角，他抬头看见郑涵，便不再说了。

郑涵与绿茵忙转开了，郑涵不禁皱了皱眉，轻轻地问，“这人是谁呀？”

绿茵低声答道：“这是孙仲昆，是做烟土生意的……”说着撇了撇嘴。

二人再往前走，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人，百般奉迎。那人四十岁上下，个子不高，身材粗胖，一脸的麻子，身着黑色长衫，面色阴沉，似乎正在排兵布阵。他身边的一从人等，皆目光警觉精利，不住地四下睃巡。

郑涵正觉得奇怪，里面的宾客大都儒雅，气度不凡，而这人一身的江湖世侩气，怎么会在这里？

绿茵见了他们，忙拉着郑涵走开了，一直走到舞池边，方才悄悄地笑道：“看见刚才那个麻子了吗？他就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白老板，别人都在背后叫他‘白老虎’。别看他是瘪三起家，现在在上海滩上可是鼎鼎大名，凭谁也得让他三分。今天他来，就是怕有人捣乱，请他带巡捕房的人来坐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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