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姐观霞走了十多分钟，来到西街的汽车站，县城本来就不大。767还没回来，姐姐就坐在门卫室的角落里等，等了一个小时，她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，头有些晕，又去车队问了问，回答说767马上就回来了。12点刚过，767驶入汽车站大门，车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，大多半路下的车，姐姐依然坐在门卫室等着，她跑上去也帮不上忙，别弄的苏富贵不高兴了。姐姐远远看到，车上人下完后，苏富贵锁了车，回头居然偷偷亲了下最后下车的女人，那女人穿红色裙子，姐姐见过那个女的，是车上的售票员，到过家里，很甜美的一个女孩，来的时候，还带着她的男朋友，她男朋友好像在县城开商店。姐姐很疑惑，他们怎么这么亲热，她觉得天愈发的热，汗水流下来，她揉揉眼睛，没错，是苏富贵和她车上的售票员。姐姐觉得头更晕了，定定地坐在角落里。苏富贵和售票员说笑着走出汽车站大门，并没有发现姐姐。

姐姐木然地站起，机械地提起药，跟在他们后面。

日期：2012-10-09 07:50:02

第四章 姐姐（18）

他们向西走，太阳照的人矮了起来，走进汽车站旁的交通局家属院，来到进门第一栋楼的二单元，女的掏出钥匙，熟练的打开楼道对讲门，两人进去了。姐姐恍惚中到马路对面的大柳树后站定，十来分钟后，苏富贵和售票员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大步出来，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什么，看门的老头出来和他们说了几句话，也焦急的看着路上来车的方向，开过来一辆摩的，他们挥手叫停，急急忙忙坐上走了。姐姐跑过马路，身后传来刺耳的急速刹车的声音，接着就是谩骂，找死啊，不要命啦，然而，姐姐全然没有听到，她问看门的老头，刚才坐摩的抱小孩那两人是这个院子的吗？老头上下看了看姐姐说，是，人家是两口子，都在汽车站上班呢，这所旧房子已买三年多，你看，他们的儿子都快三岁了，刚才他们回家，娃发高烧，带去上医院看病去了。姐姐的身上，突然涌起寒流，她全身被汗水湿透，但依然觉得冷，刺入心脏的冷。八月末的太阳失去了力量。姐姐不清楚怎么到的医院，怎么找到的他们三口，苏富贵面无表情，说道，我们领了结婚证，咱俩没证，你回家带田田去吧，我定期给田田生活费。姐姐忘记了她是否有泪水涌出，忘记了怎么从医院出来的，又是怎么从县城回到文楼村的，姐姐坐过了地方，到达村南的胭脂河才下车，胭脂河边的地里，棉花正在8月的阳光下安静的生长，棉花召唤她到一个温暖的地方，姐姐感觉到了，大地在召唤她到一个安静的地方，姐姐感觉到了，树上的斑鸠在召唤着姐姐到一个自由的地方，姐姐感觉到了。胭脂河在召唤她到一个清凉的地方，姐姐感觉到了，胭脂河水安静，胭脂河多么安静啊，胭脂河才是有自己的，有自己就有力量，就能流向远方，有自己就能感受到安静，安静了就解脱了，胭脂河，谁给你起的名字，胭脂河，谁又属于过你，你又接纳了谁，哦，是了，毓秀姐，胭脂河，你慷慨的接纳了毓秀姐，毓秀姐是干净的，胭脂河，你也是干净的，毓秀姐是累了，我也累了，毓秀姐安静的睡了，我也要安静的睡了，毓秀姐，是你吗，你到了没有痛苦，没有欢乐，没有生老病死的地方了，你要接我吗？你问我想不想去，我想，我当然想，人活着就是受苦，吃饭是苦的，睡觉是苦的，干活是苦的，种棉花，也算是苦的，是苦中的乐趣，他们都在熬啊，熬一天，他们就苍老一天，那他们还为什么熬呢，毓秀姐，接着我，接着我，我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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