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永远都记得那天，我们带着满是泥污的手，肩并肩走出残破的学校大门。

七月里，头顶的蓝天沉默高远。

温热的风在我们的薄衣衫之间来了又去。

我们在荫凉下停留许久，不知所措。

其他老师同学都已经回家，周围除了明晃晃的太阳和大片的稻田，空无一物。

我犹豫再三，伸出右手，勾住她的一根手指。

她没有挣扎，只是把头沉下去，耳朵又开始发红了。

我的小心脏狂跳，又把她的整个小手都握了起来。两只脏兮兮的手就这样黏在了一起。

那一刻，我的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，然后爆炸，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在我全身的血液里弥漫。

直到我们都觉得这样一动不动的情形有些尴尬，两人才松开手。

然后我往左，她往右，向着不同方向的两片广袤稻田走回家去。

每走一段路，我就回头看她一眼。

直到有一次，我发现她也刚好在回头看我。

我朝着远去的她大声呼喊她的名字，而她也彻底转过身来，朝着我回喊了些什么。

可我一个字都听不清楚。

我本想再多说点什么，却感觉心脏被一只小手捏紧，供血不足，呼吸难过。

当时内心想说的话，想表达的意思，无外乎“我喜欢你！”

或者更直白的“我爱你！”

但最后，我没能说出口。

或者就算我说出口，她或许也已经听不见。

或者就算听见了，结果也没有什么不同。

等我最后一次回头，我看到，她穿着小白裙，像一只塑料袋在稻田里飘忽不定，渐渐远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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